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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裴皓川停留在大门前，冷淡地回应了一句，眼神却落在远处的人群中，似乎在找什么的样子。
钱萌萌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搞得有些发懵，手指下意识抚上他刚刚看过的地方，从头发上摘下粉|嫩的草莓发卡，放在手心里瞧了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拔腿就追。裴皓川不经意间一回头，就见她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脑海中瞬间闪过那节课上他的种种遭遇，下意识竟然也跑了起来。
签订协议的时间约在了今天下午，成田大学的南门有个咖啡馆，僻静又幽静，既可以满足客户保持神秘的要求，又能详细地洽谈好合约的细节，体现她的贴心。
“很好，我可以接受，不过我也有几个条件，希望你也能接受。”
“扣钱？”钱萌萌没想到听到最后还有这个要求，顿时紧张了起来，委婉地劝道，“要不然你再考虑考虑，我们商量一下？”
“成交！”钱萌萌扑闪着亮晶晶的眼斩钉截铁地答道，“交给我您放心！保证随叫随到！”
钱萌萌看他松了口，高兴还来不及，也不管条件是什么，连连答道：“愿意、愿意。”
“你要是做得好，就没什么可扣的。”裴皓川看了看时间，拿起衬衫口袋上夹着的钢笔，在合同上签好自己的名字，放到一边，对她晃了晃手机，平淡地道，“协议签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专属私人助理，你写在公告上的手机号我已经记下来了，有事会叫你。”
对于一直入不敷出的钱萌萌来说，这些钱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巨大馅饼，砸得她头晕眼花的。
裴皓川听到这个声音先是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钱萌萌，顿时露出复杂的表情。
谁让这里站的是把“赚钱大过天”当作理念的钱萌萌呢，她才不会因为这点小挫折就放弃，更不会退缩。
从背包中拿出拟定好的合约，她递了过去，满是诚恳地说道：“上次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肯定是不好的，但是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我真的很能干的！A市的所有地方我都知道，而且我还得过田径赛的冠军，无论你让我去哪里取什么东西，我肯定都会比别人要快上很多。急救知识我也懂，高数也很擅……”
钱萌萌回想起他那二十条苛刻的要求，和不断在脑海里回荡的“扣钱”两个字，露出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勉强和他握了握手：“嗯……合作愉快。”
钱萌萌眼睛转了转，从为他着想的角度，趁热打铁地据理力争道：“而且你应该也听说过，你的粉丝后援会已经包括了从大一到大四半数以上的女生，你又没办法做到对每个人都知根知底，要是不小心找到后援会里的人做私人助理，你想要保护隐私就不大可能了。现在在你眼前就有一个既没有参加后援会，又知道了你要找私人助理的人，干吗还要麻烦地再去找一个呢，你说是吧？”
裴皓川走到旁边供人休憩的长椅上，将合同压在书下放到一边，伸出一只白净的手，对钱萌萌说道：“第一、你做我的私人助理，不能向任何人暴露我的隐私，也不能说出我请你做私人助理的事。”
裴皓川冷着脸问道：“办不到？”
裴皓川敛下眉目思考了片刻，又抬眸细看她满是诚恳的双眸，慢腾腾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你这么说……也好。不过，光是合同上的条件还不够，要再多添一些细节，你也愿意？”
钱萌萌刚要打上“对不起”三个字，那人却适时地补充：“如果可以，我会先雇佣你一年，年费五万。”
淡定，淡定，不能太热情把人给吓跑了。
难道说是自己找错了商机？不，不能这么想。创业的开始总是艰难的，她不能心急。
“刚刚跑过去的那是……谁？”
自从上次保健室裴皓川不告而别之后，钱萌萌就没再见过他了，毕竟他是大一的，而且还是生物科学系的，专业不同、年级不同，想要碰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看到裴皓川向这边来了，想着他俩好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便热情满满地冲他挥手，打起招呼：“裴皓川！”
钱萌萌微蹙眉头，想了想那笔不菲的年费，咬咬牙还是点了点头。
钱萌萌伸出紧紧捏着草莓发卡的手，没好气地说：“我还想问你跑什么呢。裴皓川，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那个在‘欢乐送’APP里说要找专属助理的人？你看到我就跑，是想反悔，对不对？”
“首先，我需要一个随叫随到的私人助理，所以在我雇佣你的这段时间，你不能同时做别人的助理。”
周末大家早早都跑去外面逛街玩乐了，南大门往来的人很少，钱萌萌左右张望着，懊恼地想起自己光顾着想那五万块钱，却忘记问对方电话号码和相认的特征了，不过好在自己还没有太昏头，起码告诉了他自己会戴个粉色的草莓发卡。
“第二、除了你的打工时间和上课时间外，其他时候要随叫随到，不准抱怨。”
啊？只做他一个人的生意，那自己怎么赚钱啊？
毕竟给客户留个好印象很重要，如果成为他的专属私人助理，未来可是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天国的妈妈啊，她怎么总觉得自己上了一条贼船呢？
“只做一个人的私人助理，那不亏大发了吗？拒绝他！”
钱萌萌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袁欣奕说过眼前的这位裴皓川是A市的天才，便哑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表情。他翻着合同，表情没有之前那么冷漠。
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张口就出五万，换算下来每个月她能赚四千多，“欢乐送”APP的适用范围就是成田大学，学生能有那么多钱……好羡慕。
他伸出手来，直视她的双眼，“希望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们能愉快相处。”
裴皓川忽然哑了声音，眉心隆起，定定地看着钱萌萌的发间，毫无预兆地掉头就走。
她下定决心，大踏步地走到裴皓川的面前，却小心地隔了三步远，免得再把他给吓跑。
钱萌萌一摊手，显然也想开了，眨了眨眼轻快地道：“办得到，你继续，继续。”
“还有啊……”钱萌萌眼神发直地靠在树上，听他从一念到二十，表情复杂。她本以为他是个十分高冷，不爱多话的人，但没想到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条件，而且每一条都很苛刻，比如咖啡送来之前必须要是热的、买三餐的速度要在半个小时之内什么的，站在这里的如果不是钱萌萌，而是别人，每一条单拎出来都足够让人毫不留恋地走掉。
裴皓川显然知道自己的条件是苛刻的，也存了几分故意为难她、想让她知难而退的心思。看到她爽快地答应下来，他不由得讶然地看了看她，随即小小地叹了一声气，像是认命一样，慢腾腾地继续说道：“最后，不准和我有身体上的接触。这二十条如果办不到是要扣钱的。”
“第二十……”
裴皓川别过头去犹豫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嗯，没什么……粉色……草莓……”
第一个客户条件就这么苛刻，钱萌萌不由地睁大了双眼。
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原则，钱萌萌热情地回复：“您可以说说看。”
来咨询的人头像还是APP默认的网格底，看后台的注册时间还不到三分钟，那人话也很简洁，连“你好”“在吗”之类的寒暄都没有，开门见山地说：“我需要一个私人助理。”
“第三……”
钱萌萌一无所觉，背着背包快跑了两步到他身边，瞧了瞧他的头，关切地问道：“你的头没事了吧？校医老师说没什么大事，但你自己之后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钱萌萌正安抚着自己，忽然听到一阵“叮叮当当”轻快的铃声，她身子一僵，像机器人似的一点一点地低下头……真的是手机亮了！不是幻听！
钱萌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一头雾水地问：“你找什么呢？在等人？”
“该不会是裴皓川吧？我的天，真是裴皓川！”
她猛地抓住手机：“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钱萌萌笑得合不拢嘴，立刻手指如飞地回复：“可以，可以，公告上的价格和服务时间表您都看了吗？只要您能接受，我们就可以立刻为您安排。”
周末，钱萌萌坐在书桌前，一边转着笔一边瞄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忍不住发愁起来。APP已经上线五天了，袁欣奕不仅在微信公众号上做了宣传，还帮她做了海报到处贴，按理讲总该有点生意了吧，可是都这么久了，“欢乐送”的交易信息还是处于空白的状态，不要说直接交易了，就连咨询的人都没有。
钱萌萌咬着下唇，知道自己上次带给他那么多的麻烦，他不愿意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让她在一年内赚足五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高利贷要还，家也要支撑，所以这个机会她怎么说也不能放过。
他有条件？
春日阳光正好，桃花盛开，粉色与白色点缀了整个校园。
钱萌萌倚在大门上，迷茫地等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来，正考虑着要不要在软件上问问，一抬头却看到了裴皓川恰好从图书馆里走出来，手中还捧着一本厚质的硬皮书，慢慢地向着大门走来。
然而那个人完全没给时间让她回答，紧接着提起了第二个条件：“还有，你做我私人助理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不许泄露我的身份，你要先和我签订一个保密协议，还有其余的条款，我们可以等签订协议的时候再谈。”
“第四……”
五、五……五万？
光这两个条件就够严苛的了，后面还有条件？还不能泄露身份，搞得这么神秘。
保持神秘吗，她懂，她懂。
公告上的条件很简单，排除掉上课和咖啡厅打工的时间，营业到晚上宿舍关门，按小时收费，钱萌萌觉得自己的设定还挺合理的。
钱萌萌将打印好的合同放进背包里：“只要能赚到钱，把钱还清就行，管他是谁。”
虽然之前没能见到裴皓川，可这件事她一直记挂在心里。毕竟之前光是他晕倒已经在学校里掀起轩然大|波了，再要是磕出什么毛病来，良心受谴不说，她在学校里可能就不太好过了。这才开学几天，袁欣奕那边就说裴皓川的粉丝后援会的气势已经快要压倒别的后援会了。
裴皓川虽然跑得快，但体力比想象中的要差，钱萌萌从南大门一直追到林荫路，就见他一手撑着树，微微喘息，转过身来时皱起眉头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才问：“你追我干什么？”